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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援

发布时间:2009-06-02 16:00 作者:管理员 点击量:

  二○○八年十月十三日早晨6点多,我们终于回到学校。这次出车,是我连续开车时间最长、路况最复杂、最危险、最艰苦的一次任务。这次出车,险象环生、惊心动魄,至今让我难以忘记……


  十二日早晨6点多钟,我开车去市教育局接局领导来我校进行成人高考的组考工作,并一同带回考试试卷。回校后,学校领导对我说:现在你马上去桑植县的大山里把我们学校的一个因外出活动而意外负伤的重伤员接回常德治疗。他已经被隔在大山里十来天了,必须马上救援。上午8点,我和另外两名同事带着担架,开着面包车出发了,汽车奔上了常张高速公路,向张家界方向疾驶。下午2点多钟,我们赶到桑植县的走马坪。汽车开出走马坪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就无奈地停了下来。由于前几天一直下雨,出现山体滑坡,把前面的公路堵死了,过不去。我们下车走到滑坡的地方,看到有几块巨大的岩石从左边的山体上滚落,挡在了公路的中间,最大的岩石和我们的面包车差不多大,还有很多小一点的石块和泥土也滑落到公路上。行人只能从公路右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听说我们要去白石镇,山民们说,前面还有两处地方塌方,汽车根本过不去。面对这种情况,我们一边用电话向学校领导汇报,一边和重伤员那边联系,把我们遇到的和听到的情况告诉他,让他请他的朋友找台车,想办法尽可能地向我们这边靠拢。而我们无论如何也得想办法继续往前走。我们向人打听是否还有其它的小路可走,甚至想让汽车从公路右边下去涉水走河床上过去,但是仔细察看地形后,我们放弃了这个想法。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来了几个工人,他们用基建工地施工用的振动器在大岩石上打炮眼,填装炸药。稍后还开来了大型装载机。看到这个场面,我觉得还有希望,只是需要时间。我们到走马坪吃完晚饭后又回到了原来停车的地方。山谷里传来阵阵放炮声。不知等了多久,天已经黑了下来。忽然,前面的车有动静了。我立刻发动了汽车,开着大灯,缓慢地随着车队通过塌方的地方。


  在灯光的指引下,我驾着车在山区公路上快速前行。因为我们不知道前面究竟还有多远,道路状况如何,所以只能尽快往前赶。从走马坪塌方的地方一路走来,公路上都是水淋淋的。看来这大山里白天下过雨。忽然,我们从灯光里看到前面不远处的道路有好几十米的路段已经塌方,只剩下左边的一部分,右边全都垮塌到河里去了。这时,有个山民在路边主动告诉我们:汽车可以走河里过去。公路右边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到小河边,在河床上走一段距离后,再回到公路上来。但现在只能将车倒着下去,因为公路太窄,而那小条路和公路之间的角度太小,无法掉头和转弯。我们下车进行察看:那是一条很窄的泥土路,坡度不是太陡,路稍长;路面很湿,人在上面走就粘一脚的泥和水,面长了一些草,有点滑。河床上有辆货车,在灯光的照射下,我们看到河里的水位不高,河床上凹凸不平,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鹅卯石,或高高耸起,或淹没在水中。看到这种情况,我心里没有底:即使大货车能过,我们的车不一定能过。因为我们的车底盘比大货车低。我想,既然大货车已经下到河床了,那就让它在前面为我们探路吧。可是,我们只看到有两个人在车边忙忙碌碌,就是没有看到大货车起步。我们估计:它在那儿抛锚了。没办法,我开始倒车。在黑暗中,我把脑袋伸到车窗外,凭借微弱的倒车灯光和同伴的指挥,非常小心谨慎地把车移到了河床上。为了慎重起见,我叫一位同事下车在前面给我探路。汽车起步只有三米多远就开始涉水前进。突然,我只觉得车头一沉,听到保险杠被水下的鹅卯石刮得哗哗直响。我稍踩油门,稳住了车速。汽车时而在鹅卯石堆上颠簸,时而在水中摇晃;车灯的光柱时而剌向茫茫夜空,时而射在潺潺流水之上。那情形就像军车在搞越野训练一样,既惊险、剌激、过瘾,又需要胆大、心细和稳重。经过几百米艰难的河床行驶之后,我们终于通过一条很陡的小路冲上了公路。


  我们已经进入了蜿蜒泥泞的盘山公路。路边上竖有醒目的警示牌,上面写着:禁止客车夜间通行。虽然明知前面的道路崎岖危险,但是我们必须继续往前赶。因为伤员在等待我们救援。汽车在泥泞的沥青路面上行驶着。我不得不把车速放慢。因为有经验的驾驶员都知道,这种路况如果车速稍快就很容易出事故。尽管如此,我谨慎地驾驶着汽车,顺着盘山公路不停地将方向盘左打右转,上坡下坡。汽车时不时地出现后轮打滑和甩尾的现象。忽然,我看到公路正中间有一块大石头,我小心地从侧面绕了过去。行驶途中,我们看到大大小小的岩石散落在公路上,我不得不驾车以S型路线行驶来绕开岩石。这时我们突然想起那块写着“禁止客车夜间通行”的牌子来,原来这里是落石区。我们不禁想起电视里面看到的汶川大地震时岩石从山上滚落下来的画面,开始紧张起来,好在现在没有岩石从山上滚落下来。我们紧张地行驶了三十多公里路程后,终于穿过了落石区。


  我们来到了人潮溪镇,向镇上的人打听前面的路况。他们说往前走十几公里的地方出现了路基塌方,汽车无法过去。我们一边继续前进,一边和伤员那边联系。他们说已经到了塌方的地方了,只是没办法过来,正在那边等我们。我们的车行驶一段路程后,在拐过一个弯下坡时,看到有几辆车停在路边。我把车开到这几辆车的前面时,突然看到前面已经没有路可走了。整个公路大约有近三十米的路基几乎全部垮塌下去,只有左边还剩一条可以勉强走人的小道。公路右边不知道有多深,在车灯的照射下,我们还是没有看到底。公路左边是山体,很高,也很陡。在公路垮塌处的左边约三十多米远的山体是往左边凹进去的,在凹进去的那个地方与公路之间,有一片低洼地带,它比公路低很多。就在那片低洼地带里,有一辆蓝色的大货车侧翻在里面。我们和塌方处那一头伤员的朋友打了招呼后准备把车调头。我到车的后面察看了一下,没有找到调头的地方,车的前面更不可能。左边是侧翻的大货车,右边是那一大片塌方的地方,我们只能在停车的地方调头。平时汽车调头那是不在话下,但现在面临的情况是:我停车的地方是一个下坡,公路很窄,路面上满是泥浆,左边紧靠山体,右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又是在漆黑的夜里。一个更大的潜在危险是:离我准备调头处只有几米远就是那一大片塌方的地方。我担心的是如果我们的车压到公路边上,就完全有可能出现新的塌方,这是十分危险的。我让一个同事站在公路的右边指挥,叫他特别注意汽车尾部的情况。当车调头时,路面宽度比车身长不到一米。在经过多次反复地进车和倒车之后,终于把车调过头来。我的两位同事抬着担架,打着手电从塌方处的边上向伤员那边走过去。两位同事和护送伤员的两个朋友把伤员从那台车里弄到担架上后开始向我这边抬过来。因为路太窄,不能并排走两个人,他们只能两个人抬着担架,另外两个人打着手电跟在后面走。他们高一脚低一脚,非常小心地通过了塌方的地方,把伤员抬上了我们的车。这时已经是十三日零点了。


  在返回途中,我们再次进入落石区。我们行驶一段路后,忽然发现公路上有些岩石是我们进山时没有看到过的,而且路面上岩石的密度也比我们进山时要大。这就说明刚刚还从山上滚落不少的岩石。我们高度紧张起来。万一我们的车被岩石砸中,后果将不堪设想。我让坐在我身边的同事把脑袋伸出车窗外,仔细的听着山上和路上的声音,一旦有动静马上示警。为了绕开岩石,汽车在蜿蜒泥泞的路面上呈S型行驶着,车体常常发生侧滑,险象环生。为了安全起见,在行驶中我不敢鸣喇叭,甚至不敢加大油门。因为我怕大的声波可能会引起新的落石和塌方。我既不能快,也不能慢;既不能惊慌失措,更不能有丝毫大意。为了尽快安全地驶离落石区,我使出浑身解数驾驶着汽车。我们就这样高度紧张,十分危险地再次闯过了落石区。


  离开落石区后,我加快了行车速度。凌晨2点40,汽车终于进入张家界市城区。我们很累,很想找个宾馆休息,等天亮以后再走。但是,伤员和他的朋友却坚持要继续走,因为他们已经很多天没有洗澡了。他的朋友白天还要赶回去上班,而且伤员必须尽快救治,住宾馆又极不方便。没办法,我们在夜市摊上吃了点东西后,继续赶路。在高速公路上行驶,即使在白天驾驶员也觉得单调、乏味,容易打瞌睡,更不用说是在凌晨3点多钟,那情形可想而知了。我提起眼皮强打起精神驾驶着汽车,采取时常摇脑袋、嚼口香糖等动作驱赶瞌睡虫的办法。但是,由于实在太困,这些动作不知不觉停了下来。蒙蒙眬眬中我突然一惊,看到车头已经往右边跑偏,我迅速把方向打正。我们不得不进入岩泊渡服务区休息。二十多分钟后,我们离开了服务区。天已经亮了,我们的车驶入了常德市第一中医院……这时已经到了早晨6点。我几乎整整24小时没有休息。我们终于艰难地完成了这次惊心动魄而又充满传奇色彩的救援任务。